契零

凌零趴在桌子上，左手无意间抖动了一下，宿醉的感觉伴着恶心感涌上胸口……凌零艰难的用手撑着额头。

“这次喝大了……”

凌零迷迷糊糊地就这样半晌的撑着昏沉的头。

“凌公子，你可算醒了，昨天可睡的真沉啊，俺收拾餐桌时叫你都没醒，也只好给你带来毯子盖上了。”

难怪感觉后背沉甸甸的……

“多谢梅姨的关心，给您添麻烦了，您这酒可真烈啊，怕是渡玄境都难解酒劲。”

凌零揉揉眼睛，有些感激梅姨给自己送来毯子，毕竟自己有过不盖被子受寒的经历。关于那句酒评凌零也是实话，可能慕容城主即便用渡玄境的灵力来解酒劲也会喝个酩酊大醉。

不若向梅姨讨教下这酒方？刚萌生了这个主意，凌零就敲定了下来，到时候也能让家族时常尝到，最关键的一点是，现在凌零感觉自己离灵师境又近了一步。凡能对修炼有帮助的，凌零往往秉持着一旦有机会就绝对不错过的原则。

“梅姨您的灵酿真好喝，可以……”

“公子想学吧？那就来俺的庭院吧，公子想学，俺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这门家族的小手艺能被别人看好俺心里可高兴着呢。”

“梅姨的家族……”

凌零记得梅姨来自沧源城周边的村落，当城池要扩张那段时间，梅姨的村落并入了城北（血雾山脉在城南，熵河在城西）。后来因为梅姨开小酒肆的一天便遇到了外出办公回来的慕容城主，璟叔叔用餐后赞不绝口，直接聘请她入城主府当上了掌厨。

凌零跟随梅姨沿着陌生的路线走着，最后来到一处田舍似得居所。

“还真是符合梅姨的个性……”

“凌公子还没吃早餐吧，去洗漱一下，我还留了点淘米水，哦忘了，公子您还不习惯用那个吧，盐巴也是有的，当然也有多余的刷牙子……”

凌零点点头朝梅姨所指的地方走去。怎么梅姨也和清灵一样支吾了。

凌零整理完端容出来后，刚好被正朝地窖走去的梅姨叫住：

“凌公子快来搭把手，我这边原料正好有多。”

“恩。”

……

“再这样封上就好了，没想到公子您学的还蛮快的，有时间就过来给俺搭把手吧？”

“那也是梅姨您教的好，话说这‘石蒜’是何物啊？虽然揉碎成了粉末，但其实原先是一朵花吧？”

“公子猜的不错，那确实是一种花，一般开在血雾山脉这类魔地，不过也传说会开在圣墟遗迹这类的圣地中，这些都是俺自己上山踩来的。”

“您自己一个人上血雾山脉？”

“当然有护卫陪同。”

说着，梅姨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份地图：

“公子若是感兴趣，可以以后去那儿看看，当然还是得有实力才能去。”

凌零接过地图，恭敬地抱拳。眼下自己确实对与花有关的事情特别挂心，梅姨给的线索正好指明了方向。

“我知道了，多谢梅姨告知。”

“公子您客气了，进屋吧，我还做了些粮饼，不知道……”

咕咕……

凌零尴尬的捂着肚子，毕竟从醒来到现在都还没进食，又忙活了大半个早上，更碰上梅姨提到吃的，肚子不争气的开始喊着饿。

“嘿嘿，是俺没照顾好公子，快些进屋尝尝我做的粮饼吧。”

梅姨屋内。

“公子慢些吃，来，喝些水……”梅姨端来了一杯水给凌零。

“呜呜……谢谢……梅姨……（咕嘟、咕嘟）”凌零接过水喝完，再次大口吃着粮饼。梅姨摇头失笑，继续去打来水给他喝。

片晌后，不知不觉凌零已经吃掉了四张锅大的饼。当他看向剩下的两张时，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梅姨：

“我能不能再要两张？……”

“公子能爱吃，俺就已经很开心了，尽管拿去吧。”

“您误会了，我想带去给灵儿吃……”

梅姨愣了一下，有些欣慰的点头：“若是小姐也爱吃，俺就更开心了。平时这些粗粮俺都是自己做给自己吃的，早知道有人喜欢吃，俺也不平时多做点。”

“梅姨您可是沧源城城主府的掌厨，要对自己的手艺有自信啊，以后若是有空，我也会向您请教的。”

凌零带上了那两个粮饼朝着荷竹居走去。

巳时过半，太阳悬挂在半空，温暖的阳光透过竹窗映射在慕容清灵的脸上，睁开朦胧的睡眼，伴随着突然的刺激感慕容清灵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起昨夜凌零亲吻自己额头的情形，脸色瞬间有些羞红……

“灵儿，你起来了吗？”

凌零在门外轻轻地敲着门。

“没……没有。”

“呃……”凌零摇摇头推开门，瞧见慕容清灵正捂着脸看着自己。

“谁让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进来了？……”

“对不起灵儿，昨天我也只是不想让你着凉才送你回寝的。现在有感到哪里不舒服的吗？”

听见凌零又聊起昨天的事情，清灵连忙将头埋到枕头中，不再搭理凌零。“我这是怎么了……”

凌零见状只好留下热腾的粮饼转身关好离去。

……

午时，膳堂处。

慕容璟打着哈欠来到这里，正准备吩咐梅六帮忙准备午饭，见凌零也在此地便邀请他同自己一起用膳。

“灵儿这丫头去哪了？”

“璟叔叔，清灵还在荷竹居中。”

“她喝了灵酒？”

见璟叔叔已经猜到了，凌零也不打算隐瞒，将昨天喝酒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嘿，这丫头，明明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慕容璟哑然失笑，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有些奇怪的看着凌零。

“璟叔叔为何盯着我看？”

“却是灵徒境的聚沧一重没错啊，你为何喝的比灵儿多还反而没事？”

“这个就需要技巧了。”

“技巧？”

见慕容璟更加迟疑的模样，凌零失笑着解释道

“都说美酒下肚，那么只需要简单的运转灵力，将酒浓的部分留在口腔中，而只让剩下的部分流入肚中就行了。”

慕容璟似懂非懂的点头，暗自惊奇眼前的小子明明还未踏入灵师境，对于灵力的调控和运用却是如臂使指。

慕容清灵轻轻地推开厢间的门，朝着父亲旁边的位置自顾自地坐下。凌零搭话，慕容清灵也只是点头或摇头着回应。

这一切都被慕容璟看在眼中，他知道自家千金这是闹小脾气了……

用膳期间，凌零见清灵爱答不理的，无奈只好与慕容璟谈论起将要开始的鉴宝会。

这次的小会是由冯云山牵头的，他说服了各大家族一起赴会，而那些个大世家，不仅仅是对迹师手段兴趣浓厚，还十分在乎这次凌家是否捞到了零宝或是迹物，但亦或是普通之物那便再好不过了。

“凌世侄，倘若那石坠只是个普通的石头……”

“我自然会承担家族的处分，毕竟在这之后家族会被其他家族打压，进入一段紧张时期……”

凌零摆摆手，表示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用完餐后，凌零告辞了璟城主与清灵，独自一人来到了源珍楼。

主楼内，王财贵在办桌上欣赏把玩着新淘到的域外玉石，爱不释手。凌零推开门，径直来到王财贵桌前。

“王会长，我有一事想问……”

“你把石坠再拿给我瞧瞧，我自然知道你所言何事。”

凌零也不奇怪被王财贵预料到，平复下焦急的心情，听话的将石坠递给了他。

只见王财贵用没有托着石坠的手向其上面轻轻拂过，若有所思的模样，片晌后将石坠丢给了凌零。

“你也试试用精血浇滴吧，自然能帮你解决掉眼下的麻烦。小子，我这一下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得给个极具收藏价值的东西来换，提醒你一句，一般的俗物可入不了我的法眼”

“就这么瞧上一眼就知道我的困惑了？”

“你爱信不信。”

王财贵将刚刚摘下的左眼戴的放大眼镜重新戴上，对上窗户照进的光线。透光后玉石内部精美的纹理让王财贵赞叹连连。

凌零也相信王财贵不会糊弄自己，答应下了这场交易。思索了许久，将戒指内的一物摆放在了桌上。

“我不是说过嘛，一般的东西可……”

王财贵见凌零草草的就拿出东西交换，有些愠怒之色，当看到是一本书时更是有些气恼，可待他看清书上的几行字，大袖一挥，将书收入了戒指中。见凌零用看戏般的眼神盯着自己，王财贵清咳了几声：

“没想到公子居然收藏有这类东西，我可是怕你学坏才勉强收下的……”

“老色批，这本《异域风俗娘评鉴指南》是风溪的，本公子洁身自好，对这类风俗读物可不感兴趣……”

王财贵露出信你就有鬼的表情，呼唤来张掌柜，摆摆手让他带凌零去修炼室。

凌零临走出房门时，偷瞧见王财贵将玉石抛在一边，那肥头大耳的模样还把头差点埋进书里，有些哑然失笑。

凌零跟随着张掌柜来到了源珍楼地下的修炼室。在凌零进去之前，张掌柜将一个红褐色的盒子交给了他，并叮嘱凌零在虚弱的时候再打开。

修炼室内，凌零取出石坠，另一只手拿着张掌柜给的盒子有些迟疑。由于平时都有很好的磨砺自己并未注重于修为的提升，所以眼下凌零距离突破灵师也只差安心地闭关几个时辰就可以水到渠成。可是过不了多久，鉴宝会就要开始了，凌零只能在这之前，听从王会长的建议试着祭血传承。

虽然祭血会有损根基，但眼下却是不得不为之了。

凌零按照特殊的灵力运行路线将体内精血浓缩，当那一滴带有纯净似质感的“血红油滴”从右食指滴落在石坠上，随之石坠表面蒙漫起嫣红光芒，逐渐耀眼。凌零眯缝着眼艰难地观察着，亏虚的感觉逐渐遍袭全身，但凌零仍忍着虚弱感咬牙坚持着。

祭血的黑影在红光中逐渐融入进石坠中，而后红光逐渐消散，周围再次陷入沉寂……

凌零并没有意外，毕竟慕容清灵也是这般情景，但还是寄存着一丝侥幸等了片晌。在确定真的不会发生什么后续时，凌零还是流露出了无奈。回想起王会长特意给的红褐色盒子，凌零冷静地打开了它……

里面有着一枚赤红色丹药和一张字条，字条写着：

“鉴宝会将开，用上补血丹后就启程吧，映月台见。”

那个老胖子。凌零很感谢王会长能考虑的那么周到，脸上刚想挂起微笑，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翻到纸条的背面

“补血丹500灵石一颗……”

“我就知道这个老狐狸要坐地起价，还翻了一倍，奸商……”

凌零摇头苦笑。服下补血丹后，凌零盘膝调息片晌，身体很快便恢复了七七八八，从外表观察，已经看不出来虚弱的样子。见这丹药如此神效，凌零很是后悔没有提前给清灵准备好一颗……

映月台，沧源城中举行庆典、宣言或给戏班备用的高台。因为台面是由白瓷石打磨光滑铺成，每当皓月当空之时，高台的中心处就会映显出月亮的倒影，煞是壮观，故而被称作映月台。

各大家族都正襟坐在各自席位上，说是席位其实也只是以不同的椅子区分出来的，而其他人则以映月台为中心围绕在家族区外围或是在附近的阁楼上探头观望。

慕容清灵陪同慕容璟站在映月台上，四下观望，并没有发现凌零的身影，微皱柳眉有些气忿。慕容璟也有些无奈，双手背于身后闭眼小憩，毕竟今天需要凌零的到场鉴宝会才能开始。

“这臭小子人又去哪了？总是让我凌家蒙羞……”凌肃气的差点跺脚。

昨日凌家应城主邀请，不成想碰上那个流氓痞子似的糟老头，这边还没打上招呼就被他逼问这逼问那的，凌家子弟没家教？那也由不得外人来指点！

凌肃见凌煜还是心平气和的模样，心中更是烦闷。

冯云山从映月台后面的台阶走了上来，佝偻着腰向台下人群点头致意。

“这就是传说中的迹师吗？看着就很神秘……”

“你别看他现在一副高人模样，听说昨天可是对着凌家一族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

众人见有趣事可听，尽皆围在戴斗笠的人身边。

“说起这个糟老头啊，顶着迹师的名号招摇过市到处行骗。我的兄弟李二牛只是因为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等到慕容城主召见他时，他都不忘告上一状，可怜二牛一生磊落，却惨遭小人诋毁，毁了清誉……”

凌零也不客气，将能想到的事情都添油加醋地一起讲

“……可怜那凌少爷，也只是好意搀扶了他一下，却是遭他当着凌少爷家族一众的面，说凌公子少调失教……大家评评理，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凌零聊到自己便越说越起劲，一边比划着动作，引的众人义愤填膺，不少人忍不住大喊着：

“云山老痞（子），臭不要脸”

“什么迹师，整个就一流氓”

“江湖骗子”

……

众人的呼喊声最后都跟随凌零统一了号令：

“云山老狗，滚出沧源城！”

映月台外围的动静愈演愈烈，很快各世家的人都注意到了，也听清了那些人呼喊的内容。

冯云山脸色憋的铁青，额头青筋累累暴起。慕容璟自然能预料到是凌零所为，上前几步来到了映月台前沿。

众人见慕容城主有话要说，都相互配合着保持了安静。

“凌零公子作为主角，还是尽快上台吧，也好让这小会早点结束。”

“嘁……”

凌零无奈的摘斗笠将其背在身后，径直朝映月台走去。众人见煽言的是当事人，对于刚才凌零的话也只好当作听听而已。不过，对于冯云山的印象大家却是一时很难转变。

“既然凌公子终于来了，那边将石坠交予老夫吧。”

冯云山那沉闷地声音外加理所当然的语气态度让凌零很是不爽。然而慕容璟和自己老爹都在看着自己，不好发作，只是平静地反问道：

“冯迹师这是想占为己有么？”

“今日所办是鉴宝会，自然是为了鉴定凌公子那石坠的真伪，并无他想。”

“那何来交予之说？”

“你……”冯云山有些语塞，但意识到自己可能失态，不紧不慢地改口道：

“还是请凌公子快些借予老夫吧，大家都等着看鉴宝结果呢。”

凌零不好继续拖延时间，只得将石坠递给了冯云山。

冯云山并没有很快开始，而是事先取出了赤红色的丹药，没待众人辨认清就咽了下去，调息一番后，双手合掌，石坠在灵力的操控下悬浮在半空……

或许别人在只看清颜色的情况下认不出那颗丹药，但凌零却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就在方才，他便吃过一颗。凌零越来越有理由怀疑眼前的老头居心叵测了。

维持了一会姿势后，冯云山突然咬破了右手食指，将一滴血滴落在石坠上，脸色有了片晌的煞白，众人或许只当是迹师的遗症，但凌零和慕容清灵却很清楚——“祭血传承”！

可眼下木已成舟，慕容清灵和凌零都按耐住性子没有轻举妄动，紧盯着石坠静待结果……

在冯云山祭血滴落在石坠的那一瞬间，石坠的表面忽然蒙起嫣红光色，逐渐变得刺眼。众人尽皆哑然，屏住着呼吸，静静等待台上后续的结果。

要说最紧张的还得是冯云山和凌零，一人多年夙愿今朝将在眼前实现，一人拧紧眉头满心焦虑。

随着红光渐渐消失，眼见着快要融入石坠的祭血却忽然飞射在地上，冯云山绝望的表情就差写在脸上了，众人也都十分的不解。

“不，不，这怎么可能……”冯云山质疑着将石坠来回翻看，一遍又一遍，仔细再仔细……

凌零和慕容清灵都松了口气。

“这只是个含‘咒’石头而已！一无是处的废品！”

冯云山忽然想起迹师界流传过这样一句话：

“资深的迹师，见过最多的不是零宝、迹物，而是‘咒’。”

“咒”与另外两者的特征十分相似，让普通的迹师很难做到分辨，它常常是以石头的样貌而存在，所以发达的地方往往赌咒石的行业也会很发达。有些“咒”直接存在于物品中，由此可能会以假乱真，被误认成了零宝或迹物也是常有的事情。

冯云山不成想让自己给碰上了，越想越气的他一怒之下讲石坠摔在了地上，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冯云山突然气急败坏的举措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眼下却能了解的的是，凌家买到了“假货”，那些个灵石都打水漂去了……

慕容清灵将台上的石坠捡起，挥动着手拉住的袖口，拂去其表面的灰尘交给了凌零。等到冯云山完全离去，慕容璟也只好就此宣布鉴宝会提前结束。

凌家席位处，面对突然到来的结果，凌煜一众都还有些愣神，当反映过来三万八千灵石就这样打了水漂，心里都流露出一种苦涩与不甘。

黄家席位处，家主黄辰一众幸灾乐祸，因为很多之前就商量好的计划也都可以编上了行程。要知道，随着慕容和凌家关系日渐和谐，身为沧源城第三大世家的黄家自然面临着巨大的竞争压力，若是能在此事上小小的“推波助澜”而让凌家就此一蹶不振，这种结果，黄辰可是很渴望见到。

从此，沧源城中多了一个败家的代名词，凌零。

……

凌府，家族会议厅。

“我早就说过了，王扒皮的东西信不得，看吧，连他自己都蒙在鼓里。”

凌肃拉起了这个话头，族中其他长老也随后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着凌零。凌零低头不语。

凌煜椅子上一声不吭，等到老家主在旁边传音提醒他为凌零说上两句时，他才开口，庄严地开口说道：

“零儿，你自然是知道此事过后，对家族的影响有多恶劣，不说远的，且说黄家，以黄辰那老贼奸诈的性格，此后家族店铺这边将会遇到不少阻力。家族这边需要很久才能恢复元气。”

凌煜顿了顿，稍作沉思后站了起来，缓缓吩咐道：

“所以我决定，凌家少主凌零，因其任性行为损害家族利益，从此在自己宅院中闭关三个月，期间不得离开家族后山的省身洞，不得再插手家族事务。诸位对此处罚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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