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少女养成记

我又醒来，看了看钟，11点半了。膝盖很疼。拿起手机，看到何维发来的一条消息：“好一点吗？”回了一句“嗯。”

刚才睡着时做了一个梦，梦见被一只大白狼追。吓出一身冷汗。

手机里还有一条信息是梁栋发来的。梁栋是我发小。高中开始我们就天天在一起。我、梁栋、赵颖。我们三个人天天在一起。后来他们俩开始谈恋爱，我还天天和他们在一起，做灯泡做的不亦乐乎。他们每次吵架、闹分手，都是我说和。我就是他们的黏合剂。没有我可能他们早散了。梁栋说：“刚才又吵架了，她摔门走了，估计要去你那儿，你帮我劝劝她。早点回来。”我一看是半小时前发的。下面一条是赵颖发的：“我和梁栋吵架了，我跑出来了，去你那里。”得，估计马上要到了。

果然手机响了，接起来是赵颖，说：“我在门口，你来开门。”我说：“好，你等等，我膝盖受伤了，行动有点慢。”

一开门，她大惊：“你怎么成这样了？前几天帮你搬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呀！”我说：“你别喊，同屋有人已经睡了，快进来。”

进门坐下，我把晚上遇到的事情和她说了。 她说：“还算有良心，知道送你去医院，还知道负担医药费。”我问他们吵架的原因。

她说：“我看他给同事小姑娘拍照，还给人做美颜。”

“就这么点小事？”

“这怎么是小事？他连照片都不删，还发给那女的，那女的还一副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

“你呀，这么点小事也计较，还能吵到离家出走。你真是被宠坏了。他要是真做了什么，肯定会小心翼翼把照片、聊天记录删掉的，还能等到被你发现？”

“真的吗？你觉得他没问题。”

“当然啦。”

“可是他最近经常加班到很晚，这个女孩就是他项目搭档，我真的怀疑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

“工作伙伴之间能有什么？上班这么讨厌的事情，还能培养出感情来？”

“那可未必。你不喜欢上班，可有人喜欢。有的人是一心扑在事业上，在事业上用功，慢慢就爱上自己的战友。”

“他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你难道不信任他？”

“就是因为在一起很多年了，觉得他可能疲了。”

“多少年了？”

“高三暑假在一起的，现在也快6年了。”

“真快呀。”

我们聊着聊着，挤在被窝里睡着了。第二天上午赵颖去上班了，给我点了早餐。麦当劳。我打算留到中午吃。

一上午就躺在被窝里上网。浏览各种网站。漫无目的，闲耗时光。中午12点，我正打算吃我的麦当劳，手机响了，是何维。

“喂，你好一点吗？我来接你去医院换药。”很有磁性的声音。

“好啊，谢谢。”

“我一点钟到。”说话干脆利落。

一点钟他准时敲门，他穿一件黑色衬衫，我拄着拐出去，坐上他的车。今天他换了一辆凯迪拉克。好家伙，一天一辆新豪车。也许他是富豪家的司机？

去医院换完药，他问我要不要去他家坐坐，我有点不太明白。问：“去你家做什么？”

“其实，我看到你情况了，你现在这种状态，爸妈不在身边，没人照顾你，我想你先到我家住一阵子，等你好了再走。”

“不会啊，不用麻烦了，我能照顾自己。”

“那么这么说吧，我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我狐疑得看着他：“我能帮你什么忙？”

“到我家说。这里说不清楚。”

开车大概开了40分钟，上高速下高速，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慢慢变成城乡结合部平房，又经过一片白桦林，光秃秃很荒凉，来到一片别墅区。嗯，这个别墅区和他的豪车很配。我突然佩服起自己，竟有勇气和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来这么远的荒郊野外，要是他是个人贩子或者杀人放火之流，我大概离完蛋不远了。但是我心里出奇的平静，我今年21岁，大学刚毕业，工作了半年，辞职了，交完房租，只剩半年最低生活水平的生活费，我的目标就是不用上班天天窝在被窝里什么也不干，我这样的一文不名的废材女生，他图我什么？对啊，他还说要我帮他忙，什么忙？

车子开进一栋独门独院的别墅，停在车库里，他帮我开了车门，很绅士的扶我下车。很漂亮的别墅，和我群租房简直不像一个世界。一条石径通往大门，一进门是大厅，很宽敞，欧式沙发非常气派，装修风格略显老气。他扶我在沙发上坐下，给我倒了一杯咖啡。我说：“我不喝咖啡，喝了心慌，有牛奶吗？”他说：“有，你倒不和我客气。”从冰箱里拿了一盒进口牛奶，倒在杯里给我。

“说吧，需要我帮什么忙？违法犯罪的事情我可不能帮。”

“哈哈，放心，不是违法犯罪。但是，会有一点风险。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上楼去了。趁他不在，我观察起别墅大厅的陈设。看起来不太像有人常住。过于整洁了，像个样板间。没有发现照片。一般来说有人常住的房子会摆放主人的照片，可这里一张也没有。

一会儿他从楼下拿下来一个盒子。放在我面前。这是一个非常精致的木质雕花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子，长发及腰，二十出头的样子，在一片白色爬山虎墙旁边侧身站着，对着镜头微笑，弯弯的眉毛，弯弯的眼睛，很漂亮。

“这个女孩子，叫丁淼，和你很像。”

“像吗？我可从来不穿裙子。”

“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在一些场合扮演她。她的个性也和你很像，话不多，所以你应该能演的很像。”

“离谱了吧，我干嘛要演她，她人呢？”

“不在了。”

“…”

“她原本已经和未婚夫订婚了。但是在举行婚礼前几天，未婚夫和别人跑了。她一时想不开吞了一瓶安眠药。”

“那她都不在了，还要我扮演她做什么。”

“让他的未婚夫害怕。”

“啥？让我扮鬼吓唬他？有没有这么无聊。”

“这是客户的委托，我们照办就可以拿到酬金。”

“客户？你的客户？你就靠做这个赚钱买了捷豹和凯迪拉克？”

“不是。捷豹和凯迪拉克是我妈送的。我目前自己创业，收入够我自己养活自己。”

“你还挺实诚。”

“我的机构是专业民营调研机构，接办各种疑难委托，什么都能做，当然在不违法的前提下。比如这个。”

“我问你，这个活儿，能赚多少。”

“达到委托人想要的效果的话，三万元。咱们五五分成。”

“委托人想要什么效果？”

“搞砸渣男的婚礼——已经死去的前女友突然出现在婚礼上，让渣男瑟瑟发抖。”他两眼放光。

“我干嘛要帮你。”

“有酬劳啊。”

“你觉得我像在乎酬劳的人吗。我的积蓄还够我过半年。”

“那半年后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这半年我只想躺平。”

“你得有钱才能躺的平。你现在这样躺，过不了3个月你就得去找工作。配合我做这个项目，赚了钱，你可以躺的更平。这样，我再给你多分两成，咱们三七开。”

说实话我有点心动了。二万多钱够我再多躺一年半。

“你说说计划吧。”

他见我松口了，高兴得眉飞色舞。跑到厨房推了一个写满了作战计划的白板过来。这个作战计划看起来像是精心准备过的，和侦探片里的推理计划似的，有主要人物的照片，人物关系图谱，还有场景模拟流程。

我仔细观察他的作战计划图。核心目标是给抛弃丁淼的男人一个教训，破坏他的婚礼。蓝图中间贴着这个男人的正面免冠照片，看起来像一些公司网站上的高管照片。男人看着30出头，西装革履，浓眉大眼，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头发烫卷，照片下贴着名字：“王斯弈”，身份标注：奕池集团总裁。未婚妻是个网红脸女孩，照片下标注了名字“项朵朵”。这女的长直发，低胸礼服，烈焰红唇。

“奕池集团？是最近很火的国产化妆品牌子？”我问。

“是的，最近两年发展很快。去年创造了全网销量第二的业绩。”

“嗯，网上铺天盖地的广告。连我这样没有化妆习惯的女生都被疯狂轰炸了。我说，人家创业才像真创业吧，你看看你创的什么业？专业民营调研机构，是侦探社还是万事屋呢？”

他眉头一皱，一脸严肃地说，“你不懂，我做的事情有意义。”

“什么意义？”

“比如现在这项委托，对我的委托人来说，意义重大。这不是卖化妆品这种事情可以比的。这是一项复仇委托。”

“复仇？我们只是要吓一吓这个男人，他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损失吧。这样的复仇有什么意义？”

“那你觉得真正的复仇应该是什么？杀了这个男人吗？”

“何必一定要复仇？我觉得也许应该原谅他，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一切自杀都是一种谴责。丁淼已经用死表达了最强烈的谴责，但毕竟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从法律上说，不能认定王斯奕抛弃她，和她的自杀，有有因果关系，不能让王斯奕来负责。”

“正是因为从法律上无法让王斯奕付出代价，我的委托人才会来找我。惩戒法律不能惩戒的。”

“惩戒？就算把王斯奕吓昏，他醒来还是和原来一样。毫无意义。”

“对我的委托人来说，给王斯奕造成足够的心理阴影，他就满足了。他们的婚礼，破坏一次算一次。”

“损人不利己么？”

“好了，别和我争了，我们只是接受委托，收取酬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用考虑这么多吧。”

“好歹也是你拉我上这贼船，你至少要把你员工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呀！”

“不用积极性，你服从我安排，在婚礼现场按我说的打扮准时出现，就足够了。”

“我倒想问问你，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你打算怎么开展这复仇计划？”

“你以为咱俩真是偶遇么？”

“我草，你为了认识我，蹲守在路口撞我啊？”

“哈哈，那倒不是，我用了爬虫抓取自拍图，找和丁淼长的像并且离我近的女生，经过筛选，你是其中之一，然后我就到那个小区去找你，没想到不小心撞到你了。”

“我天，我可以去告你，非法获取个人信息，还有故意伤害罪。”

“别呀，这不是非法获取，那些自拍图都是你自己po到网上给大家看的，我只是用爬虫抓取了信息。而且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故意撞你，真是不小心。而且这是什么样的缘分，我原本以为这么大的小区，我不一定能找到你，结果我第一次去就不小心碰到你。”

“这不行，你太可怕。酬劳我多收一成，我八你二。”

“成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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