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天空的鸟

黄昏了，整个城市陷入了每天必到的忙乱时分，人和车穿梭在城市的各个地方，大家行色匆匆，慌慌张张地为生活奔波着。

张悦也是其中的一员，下课的铃声一响，她就立马跑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校门口刷卡出去，与摆摊卖煎饼果子的爷爷会合，戴上帽子和手套，开始准备招待客人。

一中作为全市最好的高中，招收的学生自然也都是最好的，要不就是有权有势的，有权有势的学生不用学校操心，学习好的也不用学校督促，所以一中的作息安排反而比其他高中要宽松一些，所以张悦才有了出来跟爷爷一起摆摊的机会。

爷爷并不是个话很多的人，但是他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地把这个孙女养大，一直供她供到了高中，原本他是靠在厂里打工赚钱的，但是后来年纪越来越大，工作机会越来越少，他没办法只能省钱也买了一辆小吃车，加入了摆摊大军中。

张悦从小就成绩很好，中考前就有许多学校抢着要她，还开出了很多优惠的条件，但是爷爷觉得张悦能去一中就去一中，不要为了那些优惠就去那些不太好的学校，太耽误自己了。只要自己多努努力还是能供得起张悦的。

张悦也很懂事，知道爷爷不容易，从小到大都很节约，考上一中以后，张悦为了方便帮助爷爷，便让爷爷到一中门口摆摊。而且说来好笑，一中作为全市最好的高中，做的饭却常常令人难以下嘴，所以一中很多住校的学生都会在学校附近买些吃的，也就养活了学校周围的一些小摊贩。

张悦爷爷做的煎饼果子很是好吃，许多同学都能记住他，不止那些住校生会来买，许多走读生路过看到了也会忍不住停下买一个，所以张悦他们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没多久摊位前就排起了长队，爷爷和张悦热情地招待着每个人，虽然很忙但还是很开心，因为这样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为了省去路费以及生活需要的电费水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张悦办理了住校，等走读生差不多都走完了，住校生的晚自习马上开始的时候，张悦跟爷爷道别，跑进了学校。

校园里的人已经很少了，张悦所在的班级在高一九班，一中表面上是不分重点班的，但是私下还是偷偷分出来了A班B班美术班音乐班之类的各种班，九班就是B班，是仅次于A班的班，等到分科后会具体再各在文理科中分出这些层次。

因为怕迟到，张悦是小跑着回去的，路过楼梯转角时，看到一个男生在那打电话，表情很沉重的样子，经过男生身边时，她听到男生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要是敢这么干你就死定了。”这句戾气十足的话吓了她一跳，她本能地想扭过去看一眼这个男生，但是又觉得有点害怕，于是僵着脖子加快了上去的步伐。

刚上到班级所在楼层，张悦就看到了巡视的校领导，校领导看样子是已经视察完了打算走了，张悦想起来那个男生还在那打电话，在一中，这个时候还在学校的只能是住校生，住校生被抓到带手机是很严重的事情，于是张悦调头跑了回去，跑到那个男生身边，凑近对他说：“校领导马上来了你快把手机藏起来。”

男生一愣，虽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在听到校领导来了这几个字后本能地就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张悦赶紧跟男生保持距离，是的，在一中男生女生离得太近也是很严重的事情，起码家长是要跑一趟学校了，张悦不想让爷爷麻烦。

两人刚回到正常的距离，校领导就出现了，虽然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近，但是校领导还是多看了他们几眼，毕竟这楼梯上目前就他们两个学生。

张悦尽量看起来若无其事地往上走，在马上出楼梯的时候，校领导突然说：“同学。”

张悦吓了一跳，扭过头说：“怎么了老师。”

张悦以为是要罚她，脑子里疯狂想着怎么解释，可是校领导只是又说了一句：“快迟到了，你们俩怎么回事还不回去，快进教室上课吧，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张悦松了一口气，回答说：“好的老师，老师再见。”然后转身跑上了楼。

进教室前，张悦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男生走进了隔壁的八班，八班就是A班。

“是A班的啊。”张悦想了一下，推门进了教室。

晚自习是没有老师讲课的，但是每天会有不同科目的老师过来坐班，负责给学生们答疑。今天坐班的是物理老师。

由于A班的学生问题实在是太少了，所以A班和B班共用一个答疑老师，老师通常坐在B班，方便B班的学生们问问题，偶尔也会有一两个A班的学生进来，但是基本都是只需要老师稍微点拨一下就立马懂了，老师也会参考A班学生觉得有难度的题目来给其他班学生讲题。

张悦原本还在想那个男生说的那句话，但是慢慢又被书上的题吸引了注意力，沉浸在了习题里。

今晚还是和以前一样，几乎没有A班的人进来过，晚自习长达三个小时，从晚上六点半一直上到九点半，等张悦从书本里抬起头的时候，已经距离下课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做题做的她脑子有点懵，她晃了晃头，开始梳理今天学到的东西。

这时有个A班的人走了进来，班里小小骚动了一下，但马上又自觉的安静下来，张悦因为实在有点累了，就没抬头看，继续整理自己今天学的东西。

突然老师叫她：“张悦，你过来一下。”

张悦抬头对上老师的眼睛，看到那个A班的站在老师的右边，于是张悦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老师的左边，问他说：“怎么了老师。”

老师伸手指了指面前的练习册，说：“秦阳同学有道题不会，你物理好，你看下你会不会吧。”然后又对着秦阳指了指张悦，说：“你可能不认识她，但是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字，咱们学校高一从入学开始就霸榜物理第一的人。”

张悦抬头看向眼前的男生，发现正是今天在楼梯上打电话的那个人，他显然也认出了她，看着她的眼神也带着点震惊。

老师看出了气氛的微妙，说：“你俩认识啊。”

张悦：“不认识。”

秦阳：“谢谢。”

张悦：“啊？嗷嗷不客气。”

这对话让老师有点蒙圈，心里想着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刚想再问问，张悦就开始说问题了，老师为了不影响他们学习只好作罢，克制着自己放下了八卦之心。

“你是哪个题不会？”张悦问。

“这个。”秦阳指了指面前的书。

张悦低头仔细看了看，发现正是她今天做的最让她头疼的一道题，做了好久都没做出来，草稿纸写了一大堆，就是做不出来。

于是她如实说：“这个题我今晚也做了，没写出来，你算到哪一步了，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下。”

老师听到他们这样说，就说：“也好，那张悦你俩先到走廊去吧，不要影响别的同学做题。”

张悦点点头，拿着自己的书和草稿纸走到了外面，秦阳随后跟了上去。

到教室外面后，秦阳对张悦说：“今天谢谢你了，差点我就得被叫家长了。”

张悦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你没被发现就行。”然后说：“这道题你做到哪一步了？”

秦阳拿出了自己的草稿纸，指了指上面娟秀的字体，说“这里。”

张悦探头看了一眼，突然感觉有点羞愧，颇有点不好意思的拿出自己的草稿纸，然后说：“我也算到这一步了”

秦阳看了一眼张悦的草稿纸，被吓了一跳，张悦的草稿纸上龙飞凤舞的写满了“字”，这让他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女生写出来的字。

张悦看到了他眼里的惊异，不好意思地说“我字丑，你凑合看。”

秦阳笑了笑说：“确实得练了。”

其实张悦倒是喜欢这种大大方方的态度，而不是假惺惺恭维一句：“还好，不是太丑。”羞愧感顿时消散，她开始和秦阳一起讨论这道题目。

由于这确实是一道有点拔高的题，她和秦阳讨论到晚自习下课都还没讨论出来，而且两个人的做题思路还有点不一样，张悦觉得秦阳的做题步骤太繁琐，而秦阳觉得张悦写的太笼统，两个人一直争论到巡楼老师来催他们走才罢休。

张悦有点不痛快，明明她的物理成绩更好，秦阳凭什么这样质疑她，于是她收起东西，气呼呼地准备走，秦阳看出来了她的情绪，在后面叫她：“张悦？”

张悦没好气的回头：“干嘛？”

秦阳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说：“没事，就想跟你认识一下。”

张悦有点无语，但还是介绍了自己：“我叫张悦，喜悦的悦。”

“我知道，”秦阳说“我叫秦阳，秦皇岛的秦，太阳的阳。”

“嗯，再见。”张悦摆摆手，赶着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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