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求你疼疼我

“奶奶，我在学校好着呢，你安心养病。”

黎星明趁着下课的间隙给奶奶打了个电话，视频里的老人脸上爬满了皱纹，操着一口家乡话，表情满是心疼。

“哎呀，妈，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打电话也是要话费的，家里哪有那么多钱。”

电话那头被摁掉了，姑妈的声音传来，黎星明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感觉胸口闷闷的。

“姑妈，这是我这周打工挣的钱，奶奶的病有好些吗？”

黎星明给姑妈转了1500，摩挲着手机，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那边很快收了钱，但也不再有继续的回应。

黎星明把手机收起来，望着窗外，连着喝了3晚上的酒，小腹隐隐作痛。

黎星明却是满不在乎地翻找包里的胃药，拿起2粒咽了下去。

他只有奶奶了……

他希望她过的好一点。

“小弟弟，在干嘛呀，今晚要不要出来玩玩。”

杜丽发来的消息。

黎星明调整好情绪，点开语音，声音软软绵绵。

“杜姐，最近我的课超级多，只有周末上班。”

说完还在后面加了几个哭唧唧的表情。

杜丽后面还发了些什么，黎星明没心情看了，把手机一扔，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哎，干嘛呢，愁眉苦脸的，等会出去买的吃的？”

黎星明抬头，顾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前面的椅子上。

“吃什么吃，哪有钱啊。”

黎星明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趴回了桌上。

“走走走，小爷今天心情好，请你。”

顾恺拉起黎星明就往教室外拖，两人体量悬殊，黎星明轻而易举地就被拉了起来。

“哎，等会要上课。”

“哎呀，还有20分钟，迟到一会不要紧，快快快，饿死了。”

许是看出了黎星明的兴致不高，顾恺特地点了许多。

“快吃，快吃，小爷请客的机会可不多，好好珍惜。”

“好好好，顾爷最好了。”

黎星明跟着顾恺不知不觉中倒也放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暂时被抛去脑后。

“快点，还有两分钟。”

两人气喘吁吁地爬着楼梯，刚吃饱，现在这时间就适合好好睡一觉，但是现在居然要赶着去上课。

“等会…什么课啊，这节。”

顾恺扶着楼梯艰难前行，他就不明白了这明明就三层楼怎么建的这么高，弯弯绕绕。太不合理了。

“我没看，我就知道这节有课，你快点走吧。”

黎星明拉过顾恺把他往上拉。

两人慌慌张张赶到教室，老师已经站在讲台准备上课了。

“还好赶上了，快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位置。”

可惜，后排满满当当。

“怎么回事，那几个也不知道给我们占个座。”

顾恺有些不满地说。

“得了，坐前面吧，我都没看着他们几个人。”

黎星明随便拉开一排座位，坐了进去。

“也是，估计还在宿舍睡着，没起，刚就没看见他们”

顾恺坐在黎星明旁边，他连书都没带，面前摆了一张从别人那撕来的纸。

“哎，你有没有看新发的课表，下周新加了个讲座，经济学。”

顾恺把手机递到黎星明面前，两人靠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你这么关心干什么，搞的和你听过课一样。”

黎星明在平板上记下笔记，对加课这一事显的漠不关心。

“什么话，这不是在听吗？”

顾恺拿下耳机，佯装认真地拿起笔。

“得了吧，知道这是啥课吗？你就听？”

“嘿，小黎黎，是不是搬出了宿舍就不知道现在老大是谁了？”

眼看着顾恺向他伸过来的手，黎星明立马认怂。

“错了错了，快好好上课。”

…….

跟着顾恺，黎星明心情好多了，下午的课基本全都是大课，签了到，也不管讲台上的老师在讲些什么，整个班鲜少有人听课。

放了晚自习，黎星明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有给季君彻发过消息，正思考着要发些什么。

他是一个酒店的老板，工作应该挺忙的吧，黎星明划拉着手机，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明明之前没见面的时候天天都会聊，怎么见过面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放学了？”

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思绪被拉回。

“嗯”

“怎么了这是？心情不好？”

黎星明撇了撇嘴，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他想起被姑妈挂断的电话，奶奶在病床上戴着各种仪器的样子。

他没有继续回季君彻的消息。打开音乐走进浴室。

狭小的空间，音乐的声音被放大。

水冲洗在身上，今天的水有些凉，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在胸膛上，胃又开始痛了…..

黎星明蹲下身捂着肚子，胃里翻江倒海般涌动，像是有人在拉扯他的脾脏，一阵一阵袭来。

水被关了，浴室里只剩下手机里的音乐在播放着，平日里喜欢的音乐现在只觉得吵。

黎星明拿过手机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打给了季君彻。

“喂。”

季君彻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听的黎星明心头一颤。

“喂，唔….先生，我胃疼。”

男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季君彻皱眉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寝室才对。

“你不在学校吗？身边有人吗？”

“没….没有。”

黎星明隐忍着哭声，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把电话打给了季君彻，明明他们才见了一面，自己却莫名的想依赖他。

“在哪，地址给我，我带人过去。”

季君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他心跳加速，他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对面没了声音，季君彻的声音沉了几分，似有些不耐烦。

“黎星明，说话。”

黎星明报了地址，声音在颤抖，胃真的好痛，汗水混着泪水不断地往下滴，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肚子，妄图缓解疼痛，然而一切只是徒劳。

季君彻在知道地址后，就联系了私人医生，两人一起赶到小区。

昏暗的路灯下，房屋的墙壁坑坑洼洼，墙皮脱落，公共设施和绿化也显得荒废不堪，居民的窗户和阳台上挂着晾晒的衣物，小巷里堆满了垃圾和废弃家具。

“不是吧季总，你现在已经开始让你的小情人住这种地方了？”

苏正昊有些嫌弃地走下车，他原本都准备洗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了，一通电话被这位爷叫了过来。

“先上去。”

季君彻没来的及打量周围的环境，掐灭苏正昊的烟，拉着他往楼上走。

门没有锁，两人踏了进去，就听到卫生间仍然有哭的声音传来。

“你在这等着。”

季君彻弯下腰，穿过狭窄的过道。

黎星明裸露着身体，蜷缩成一团，看到他来了，泪眼婆娑地想叫人。

季君彻拿过一旁大大的浴巾，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也不怕着凉。”

季君彻柔下声音，轻轻把他抱起，温和的声音轻轻拂过耳畔，给人一种温馨宁静的感觉。

“我疼……”

过道实在拥挤，季君彻有些艰难地把黎星明抱去卧室。

小小的房间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空间，两个一米八几的大个站进去着实有些费力。

“出去待着吧，你在这，我动不了。”

苏正昊打开医药箱，简单检查了一下，打了一针镇痛，便出了房门。

“怎么样？”

季君彻就靠在门口，低矮的房屋迫使他不得不弯下腰。

“打了镇痛，带他去医院查一下吧，瞅着他那身板，估计也是严重营养不良。”

苏正昊说话懒散，拿起口袋里的酒精喷了喷手。

“行，你开车去，我等等带他下去。”

“喂，我下班了！”

苏正昊简直要被这位爷气疯了，哪有这样强制自己加班的。

“三倍工资。”

季君彻开门走进房间，苏正昊有些狗腿地接过钥匙。

“好嘞，小的这就下去开车。”

黎星明用被子捂着脸，听到有人进来整个人都颤了颤。

“还疼吗？起来穿衣服，去医院。”

季君彻在桌子旁坐下，等待着黎星明的下一步动作。

“我不疼了，能不能不去医院….”

黎星明的脸闷在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带你去做个检查，很快的，车在下面等着了。”

季君彻现在倒是出奇的有耐心，给黎星明一种不管他犯了什么错，都能被原谅的错觉。

黎星明用被子盖住了自己大半个身子，在里面套来套去，终于把衣服穿上了。

“抱你下去？”

黎星明像是听到了什么多危险的发言一样，头摇的像拨浪鼓一下，独自下了楼。

暗黄色的灯光，生锈的长凳和破旧的垃圾桶趁得红色加长款跑车格格不入。

黎星明低下头，看着不知道从哪边拉的门把手，有些不知所措。

“上车。”

季君彻不知道在哪按了一下，车门向上升起。

两人落座，一路无言。

抽血，ct，应是私人医院，所有的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严重的营养不良，过度饮酒，饮食作息不规律…啧，难搞。”

苏正昊翻看着体检报告，全然不顾黎星明哀求他不要再说的眼神。

“小弟弟，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呀，血液中还有很高的酒精含量。”

苏正昊拿着血检报告放到两人面前，指着一项项指标。

“我…….”

黎星明偷偷瞟了一眼季君彻，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下去。

“哎，小弟弟，出去娱乐也得有个度，年纪轻轻就把身体弄成这样可不行哦。”

苏正昊看了一眼一旁脸都快黑成碳的季君彻，连忙扯开话题。

“咳，也没什么大问题，好好调理，还是能够有一个健康的好身体的，君彻，我送你们回家？”

苏正昊一时有些摸不准季君彻对这个小男孩的态度，按以前季君彻的尿性，应该对伴侣很大方，又是让他住那种房子，又是不给他买新衣服。

“走吧。”

季君彻起身，没管站在那愣神的黎星明。

“走吧小弟弟。”

苏正昊一手揽过黎星明，拥着他往外走去。

“那个，把我放在路口，我自己回去就行。”

黎星明大着胆子朝苏正昊说。

“直接回别墅。”

黎星明刚说完，季君彻就紧接着和苏正昊说。

真是艹了……大晚上这是造了什么孽。

苏正昊不说话，心中把两人骂了千百遍，看了看后视镜，还是按照季君彻的意思回了别墅区。

车子停在地下室，等两人下了车，苏正昊打了个哈欠道了别，就赶忙从楼梯上上去了。

两人单独在地下室，四周的环境仿佛时间凝固了，安静的连自己的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

黎星明跟在季君彻后面，从和苏正昊反方向的楼梯上去。

楼梯直接通到了季家的花园里，自动洒水的花洒喷洒这草地，声音细碎。

“不和我解释解释？”

季君彻打破平静，独自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孩。

黎星明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心脏剧烈跳动，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季君彻的问题。

“我…我觉得一个人住自由一点…就搬出来了…..”

黎星明边说边偷看季君彻的反应，在接触到他那审视的目光的瞬间，重新低下了头。

“自由？自由到让你喝一晚上酒？，是，也怪我之前没给你讲我我的规矩，成年人了，连自己身体都照顾不好吗？”

季君彻的声音中带着不满，他的眼神锐利地注视着黎星明。

黎星明低着头，眼神下意识避开季君彻的注视，手指绕着圈，这一时刻充满了沉默。

“黎星明，我不喜欢满嘴谎话的小孩。”

季君彻起身，留黎星明一人站在原地。

黎星明感到内心的情感波动，他的眼睛湿润了，泪水似乎就要涌出。面对自己的行为和季君彻的离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

别墅很大，客厅的吊灯从3楼垂下，显的格外空荡。

季君彻折了回来，看着他那瘦小的背影，揉了揉眉心，终究是不舍得让他站一晚上：“客房在二楼第二个房间，你自己收拾一下睡觉去吧。”

黎星明咬着嘴唇，有些拘谨地揉搓着衣角，全然没有初次见面时的灵动。

一夜无眠。

早上8点，黎星明穿好了衣服，在房间里犹豫不决，9点的课，要是再不出门，就会迟到了。

黎星明打开房门，视线却刚好对上季君彻的目光。

“先生…早。”

黎星明挤出一个笑容，朝着季君彻招了招手。

季君彻坐在餐桌前，回了他句早，就看见他拿着手机准备往门口走。

“过来把早饭吃了。”

黎星明的步伐僵在了原地，开口解释：“不了吧，我9点的课，上课快迟到了。”

“过来吃了，等会让司机送你去。”

季君彻看了眼时间，拿起一旁的平板看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你搬过来和我住。”

“啊？”

黎星明差点没把刚喝进嘴里的牛奶喷出来，他们才见了第二面而已…..

“下课收拾收拾行李，我会让司机去接你。”

“可是……”

可是自己还要在酒吧打工呀…..

“没什么可是的，这里的条件会比你那好很多。”

黎星明这一整天的课都上的昏昏沉沉的，他不是没有幻想过以后和季君彻同居，他甚至在见到季君彻的第一眼就想过了，但是不应该是以这样的方式，也不应该是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住了几个月的小屋子被搬空，黎星明突然有些不舍，虽然说这里又小又破，可是仍然有很多回忆。

黎星明搬着行李箱跟着司机上了车，车子开的很快，窗外的灯光明亮起来，高楼耸立，公路弯弯绕绕。

司机帮他把东西全部放到了房间，黎星明小声道了声谢，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黎星明，下来把晚饭吃了。”

听到季君彻的声音，黎星明刚忙跑下楼，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乖巧地像只兔子。

两个人的餐桌，季君彻好像还没消气，连话都不和他说。

吃完饭，黎星明心一横，叫住了准备上楼的季君彻，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一样。

“先生！我知道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能不能别不理我。”

季君彻上楼的脚步顿了顿，回到餐桌边。

季君彻的手指叩击着桌面，揪动着黎星明的心。

“我反省了好久，我不该骗你的，你罚我吧。”

“行，去训诫室挑几个合适的工具。”

训诫室？那是什么地方？

许是看到了他那疑惑的目光，季君彻开口起身。

“跟我过来。”

季君彻带着他坐着电梯到了4楼，4楼到头的小房间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

黎星明环顾着3面墙的工具，以及在里面摆着一张人形的椅子，每一端都有皮质的绑带，心跳都要漏了半拍，这是什么魔鬼的地方？！

“那个….先生，现在还能反悔吗？”

黎星明说话带着颤音，大眼睛里透着恐惧。

“放心，不犯大错不会让你进来，挑几个喜欢的去书房。”

季君彻捏脸捏黎星明的肩膀，轻轻推了推他。

黎星明感觉每一样打在自己身上都会很疼，挑了半天终于选中一块相较轻薄的板子以及一个看起来没那么疼的小拍子。

“选完了？”

季君彻看了眼黎星明手里拿着的工具，黑色蛇皮拍…..挺不错。

“嗯。”

黎星明把两样东西抱在怀里，半面墙的鞭子挂在那，黎星明咽了咽口水，光是看看就觉着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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