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海棠,家住若水河,一个临水而居的小渔村,名叫若水村。
那一天,夕阳西下,黄昏的霞光躲进了山壁之后,我从若水小学出来,经过田间的小路,一路小跑的回到家中,那是一个农家小院。
小院里,只有我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从前。
自从父母在她三岁那年,因山洪暴发,救人身亡,奶奶本已鬓白的头发,更显苍老,为了拉扯她长大,奶奶只能硬挺着。
如今她十岁了,正是可以帮奶奶的年纪,奶奶却病倒了,她还要读书,奶奶不让她请假照顾,说她一个女娃儿,也要读到书来,将来考上北京去,那里能见到爷爷的老朋友,是一个姓凌的老爷爷,那是爷爷最好的朋友了,据说他们有着过命的交情。
于是,奶奶就让大爹帮着照看,大爹没意见,但是大妈有意见,小院里就时常能听到大爹和大妈的争吵,说奶奶在她父母生前,就只知道紧着她父母,她父母不在了,就紧着她,半点好处也没她那两堂哥的份,就紧着她一个丫头片子。
每次一让她听到,大爹就让大妈少说两句,大妈就总是翻她两个白眼珠子。
“大爹,鸡还没喂吧?”这不,今天下午一放学回来,就又听到了,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没呢!”大爹仍是不好意思,便一边笑应,一边把大妈往外赶。
“那我来喂吧!”说着,她就去拿上喂鸡的小盆,装好鸡食,奶奶曾教她,人吃什么就给鸡吃什么,然后时不时的放到山里的梨花树林里去浪浪,这样,鸡下的蛋才好吃,有股清甜带香的味道,这就是正宗的土鸡蛋。
但是,当天夜里,她总是隐隐不安,总感觉有大事发生,怎么睡都睡不着,索性便起身去看看奶奶。
“娘,您写了没有?”一到屋外,就听见大爹无奈的问。
“写了,你就放心吧!明天你凌伯就会回信了。”奶奶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也不想把孙女送走,可是他这儿子的确养不起这侄女,家里还有两儿子,那两张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是吃,都能吃穷她这儿子儿媳。
“老村长今天来过了。”大爹表示他知道,一定是老村长给他母亲带话来了,所以他母亲知道的很清楚,那时候,就村委会和开小商店的装了电话。
“这个是你的,别和你媳妇说,她这个人守不住财,这个是棠棠的,你可不能贪了她的,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奶奶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就像是在立遗嘱似的。
“娘,您就放心吧!”说着,大爹本想宽慰奶奶一下,结果却发现,奶奶说完那句话,就断气了。
“娘,儿子不孝,儿子也是没有办法,多张嘴吃饭,等于多要我一条命啊!”大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止不住的泪水喷涌而出,伤心的忏悔着。
“奶奶……”这时,她才意识到,奶奶可能去世了,她再也顾不上许多,使劲的推开门,扑到了奶奶的床边,泪水也止不住的流出,“奶奶,你不要离开我,我不想离开这里啊!你说过,等我长大了,就带你去北京,去北京见那个什么凌爷爷,你不想见凌爷爷了吗?你说你见到凌爷爷,就能想起爷爷的样子了,这么多年,你都记不清爷爷的长相了,你怎么能这么走了?”
大爹见状,忙拉开她,“丫头,你先出去,这不是你呆的地,这里阴气重,你会染上脏东西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她往外拖,她痛哭的大喊,争扎着,“大爹,她是我奶奶啊!哪有什么阴气?她就是变成了鬼,也不会害我啊!”
她就是不肯离去,大爹见拖她不动,也就管她在跟前了。
这就是农村的陋习,老人去世,只有做子女的在前侍候,因为这是子女应当负的责任,而孙辈们大多还小,说是很容易沾上那边的阴气,故不能上前,但是也要带重孝。
奶奶去世了,她是一定要请假的。
三天之后,在村民的帮助下,大爹把奶奶埋进了祖坟里,事情就算完了。
也就是在第三天的夜里,她独自在奶奶的坟前,刚烧完纸,一个身穿军绿色风衣袄的大爷,开着豪车来到村里,并且停在了她家祖坟的山下。
闪烁的灯光,晃的她睁不开眼,看不清来了多少个人?好像还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袄的少年,和一群青年人跟在他们身后一起来了,像是保护他们的。
“啊!”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就想跑,他们看起来好凶,结果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那个少年身上,摔了个底朝天,痛的她大叫一声。
“小妹妹,你没事吧?”见她喊痛,少年忙上前,跟着蹲下身子,把她温柔的扶起来。
“我可不是小妹妹,你也没比我大到哪里去吧?”说不上来,她看见那群人就生了一股无名火,隐隐知道,他们是来带她离开村子的。
“不是小妹妹,那你叫什么?”少年无奈的笑,又摸了摸她的头,好像对待猎物似的。
“我叫孟海棠,海棠花的海棠。”她烦躁的推开了他的手,他仍是笑。
“有什么好笑的?”她话音刚落,就听那军绿大爷,朝少年道:“阿霄,快过来,祭拜一下你孟爷爷和孟奶奶。”
这很明显就是命令的口气嘛!
“爷爷,我来了。”少年说着,就到了那大爷身旁,很是听话的,给她爷爷奶奶上了柱香。
“老孟啊!你就放心吧,你孙女我会照顾好的,弟妹这些年,虽常和我联系,但我一直没时间来,她也未曾求过我什么,她既然开口了,我自然是要办到的,我会将棠棠当成亲孙女的,但我暂时不会让她迁户口,她永远都是孟家的人,等她长大了,她愿意回若水,我也会让她回来的。”
老大爷哀叹的说完,她就是再傻也清楚这大爷是谁了,她爷爷孟刚的好朋友凌剑声凌爷爷了,听说凌奶奶早逝,凌叔叔是个教育工作者,研究什么量子力学的,凌叔母虽然是做生意的,但做的都是一些特殊的生意,有时还需要外放,那他身边的少年自然就是他的孙子凌霄,而且还是独苗,凌叔叔和凌爷爷也是独苗,也就是说凌家三代独苗。
“你叫棠棠吧?”正胡思乱想时,就见那大爷,哦!不,凌爷爷蹲下身来,亲切的笑问。
“你是凌爷爷吧?”她可不敢得罪这位大佬,当时怼他孙子,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
“真聪明。”老大爷笑夸道,接着却和他孙子一样摸她的头,驯猎物似的,“你愿意跟我去北京吗?”
“北京好吗?”她轻叹了口气,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不走,难道将来要让她大妈赶她走吗?
大爷又笑摸了下她的头,“北京很好,你可以把我当成你亲爷爷,我和你爷爷奶奶的关系很好,除了不是一个姓的。”
“那……我跟你去北京。”她虽然犹豫了一下,但仍是点头答应了,她得为以后的生计考虑,她才十岁啊!她能有什么好办法活着呢?到了北京,起码吃喝不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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