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超恐故事之加班

涛涛整理好了单子，然后塞进口袋里，开口问道，“金老是见过世面的，以前有听说过咱们那栋写字楼的事吗？”

金老点点头，“当然，创业福地嘛，当年的L公司就是在这里起家的，只不过那一片老楼早就拆掉了，而且我还知道，当年L公司所在的具体位置就隐藏在我们那栋写字楼里，可是现在已经没人在那里办公了，估计除了几个高层，也没人知道那间办公室到底隐藏在几楼。不过当年那栋老楼最高到四层，所以，L公司真正的福地一定是在四层以下的。”

“哦，怪不得你没事儿总往楼下跑，原来是去找L公司的旧址了啊？”涛涛说道。

金老一呵呵，摇摇头，“都这个年纪了，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呢……这不是楼下有做公会的嘛，我就是下楼看看美女客服。”

“这样啊！”涛涛点点头，然后仰着老脸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来咱们公司之前，就听朋友说过这栋写字楼，好像早些年挺火的，现在不行了。”

“是啊，当初都觉得这里是块福地，来这里创业成功的概率会大，可是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哪家公司真正的做大做强。”金老说道，“时至今日，咱们算是最有可能的了，等产品上线，只要数据不是太差，就能继续忽悠投资人，然后扩充人员，几个团队齐头并进，这样每年都有新产品上线，太大了不敢说，做到百人的规模还是不难的。到时候你涛涛也不用亲自写代码了，就指导一下新人就好，所以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涛涛对于金老画出的大饼明显不是太有兴趣，或者说，他这个人就只有三个爱好，一个是打游戏，一个是刷肥皂剧，还有一个就是写代码。万一以后公司发展好了，突然就不让他写代码了，那估计他就只能考虑离职了……“做不做大倒是不重要，我之前是听朋友说，咱们那栋写字楼邪的狠，搬进来的不少公司，后来好像都出事了。”

金老一愣，重重的抽了口没有点着的香烟，开口说道，“也能理解，怎么说呢，按照科学的解释应该就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这种所谓的福地，肯定也伴着一些相反的东西，如果公司的风水不好，那出点事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咱们这里应该没事，你看，花总的师父，那是得道高僧，多少明星大腕都找他求过字的，我也有幸见过一面，大师还觉得我有慧根，可以考虑转行的……当初，花总选址的时候，是有咨询过大师的，大师说没事，肯定就没事。”

涛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愿吧，反正我是觉得兵哥这次……”话到了这里，涛涛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问道，“你记得当时兵哥是有说过自己只是吃坏了肚子吗？”

金老一下子就愣住了，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当时公司里的人都在场啊，你也在，难道你没听到？”

涛涛的脸色凝重得厉害，“我……好像是也听到了，但是一路过来，你没发现吗，兵哥只是干呕却吐不出来东西，没准他中午压根就没有吃过东西，如果没有吃过东西，他为什么要骗我们说自己吃坏了肚子？后来大家还真的就以为他只是吃坏了肚子，最多是食物中毒，可是现在看来，他这明显就是外伤……而且……”涛涛的脸色愈加阴沉起来，“我现在回想，其实也不确定当时是不是兵哥自己说吃坏了肚子的……”

听到这里，金老深深皱起了眉头，开始在涛涛面前来回踱起了步子……

记得今天午后，大家吃过午饭之后照常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休息，可下楼吃饭的兵哥却迟迟没有回来。而按照以往的惯例，他应该都是最早一个回来的才对。用兵哥自己的话说，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对吃喝穿戴已经没有太多讲究，就拿午饭来说吧，随便对付一口就得了，抓紧吃完还能回来补个觉，否则这个下午就难熬了，更别说晚上还要继续加班。

对于搞互联网研发的人来说，他们长期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甚至是不愿意去改变，一旦改变了，那十有八九就是出事了！

见兵哥的工位上一直都没人，当时正打算小憩一会儿的金老有些不放心，还特意问了一句，“嗨，今天新鲜了，兵哥是不是去偷偷约情人了？”

兵哥的弟子，新人策划刘亮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赶忙给师父正名，“这种话可不能乱讲，以兵哥的实力，跟人约会最多也就10分钟，这都消失半个小时了，所以我劝你谨言慎行！”

大约十二点半的样子，兵哥就回来了，不过当时他也没跟谁讲过话，就跟往常一样，直接趴在办公桌上开始休息了。一直到了下午一点，已经是正常上班时间了，但兵哥却一直没有起身，这一点的确反常。临近产品上线，大家本就忙得焦头烂额，兵哥作为主策如此摸鱼，影响肯定不好。

金老考虑再三开口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记得当时兵哥就呜呜了一句，“没事，吃坏肚子了，趴一会儿就好……”

之后没多一会儿，兵哥便起身出门了，当时大家都觉得他应该是休息好了打算洗把脸回来干活了，可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就在大家都觉得兵哥肯定是摊上事儿的时候，他家里人打来了电话，说兵哥摊上事儿了，头疼，难受，想吐……但是人现在在哪里，却不知道。

公司里瞬间炸开了锅，直接全员出动开始地毯式搜索兵哥。最后还是金老在兵哥的车上发现了他，当时人就已经不行了，脸色白得吓人，不能说话，站立不稳，一直干呕，车上还有几口浓重的老血……见此情景，金老当然不敢继续扯皮，赶忙叫上膀大腰圆的涛涛，一起把人送来了医院。

……

现在回忆起来，金老突然也开始叫不准当时兵哥说的到底是……吃坏了肚子，还是其他什么。

“你这么一说，虽然我跟兵哥坐在一起的，但是我好像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兵哥说的……自己吃坏了肚子，趴一会儿就好……可是，如果不是他说的，那为啥大家都听到了？”

“我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涛涛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纠结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当时那个声音根本就不是兵哥……”

这话一出口，喧嚣的医院仿佛瞬间就冷清了下来。本就怕热，此时满头是汗的金老甚至感觉到有一丝丝凉意直往心头上涌。他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摘下帽子重重的挠了挠头，“记不清了……不过你这么一说的话，当时兵哥的声音确实是有点怪，怎么说呢？就是好像有点阴沉沉的……对！说话的语气确实不太像他。”

“所以我就说感觉兵哥有点怪，想想确实是有点后怕。”涛涛念叨着。

金老点点头，透过窗看着病床上满面扭曲的兵哥，开口说道，“不过……他这阵子好像一直都是神神叨叨的，说是什么长期精神紧张导致的……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人的脑袋如果受了伤，的确会做出一些反常规的事情，等他恢复意识了就真相大白了吧……估计就是脑子影响的，他没直接变异就很不错了。”说着，金老从口袋里摸出了兵哥的那一台摔碎了屏的爱疯4S，凭借着日常对同事的莫大关心，金老很轻松的就打开了屏幕锁……

翻开通话记录，上面显示，不到三点的时候，他有给自己的老母亲打过一个电话，时间很短。所以那一通电话，应该是兵哥在还有一点点意识的时候打出去的，目的就是求救，可这就奇怪了……

“兵哥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有意识的，既然有意识为什么不跟咱们说呢？”金老问道。

涛涛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分析道，“既然有意识，说几句胡话都能理解，可是编个幌子来骗咱们，这个就有点……难道他是不想来看医生？”

“为啥要拖着不来看医生？生死看淡了？”金老哼了一声，然后念叨着，“上有老，下有小，老婆贤惠，儿子可爱，同事仗义，父母都有退休金，家中还有五套房产，游戏账号上的金币转手就能卖一千多块……他是为什么呀？”

涛涛微微的摇头，不再说话，“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不想，或者压根就不能把自己的情况跟公司里的人说……”

“……”金老一愣，突然感觉涛涛的想法已经愈发诡异了，难不成，兵哥对公司里的一些人……有忌讳？

金老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收起了平日里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十分冷静的对涛涛说，“这个事情现在肯定是越想越迷糊，要等兵哥能说话了才知道，咱们也不用乱想，我觉得有一点可以先搞清楚，兵哥脑袋后面为啥会有那么一道伤口？”

“摔的？”涛涛盲猜道，但又赶忙摇摇头，“应该不是，我看那个口子的位置明显是在头顶，他总不至于大头朝下摔在地上吧？对了，也有可能是仰面朝天摔倒的，那就脚底一滑，滑倒的。”

金老点点头，亲自比划了一下一个普通人滑倒时候的样子，“兵哥武功不高，腿短体宽，突然滑倒在地，这个岁数的，确实是太危险了。”

涛涛似乎又有了新的疑问，马上说道，“可是咱们B幢这边的地面就算洒了水也一点都不滑啊，除非是有人在地上倒了油吧？或者是乱丢香蕉皮，不过整栋楼里就咱们公司的人素质最低，咱们都多久没吃香蕉了，而且咱们压根就没有油……”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猜测着兵哥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大约半小时的功夫，医生带着护士过来给兵哥检查，这一次，金老和涛涛没有跟着进去。说实话，这病房里的空气确实让人浑身都不舒服，所以，健康的人没事儿最好还是少来医院，也少惹是非。

没多一会儿，医生出来了，金老和涛涛赶忙起身上前。医生一看这二位，估计也是实在懒得搭理，于是解下口罩，正了正眼镜，然后拿起小本子开始唰唰唰的写了起来。

一看大夫压根就不说话了，金老这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沉住气，于是，金老伸手拍了拍涛涛的肩膀，沉声劝慰了一句，“医生应该是已经尽力了。”

“嗯！”涛涛重重的点点头，然后鼻子一酸，鼻涕就流了出来。

医生见两人这情绪说上来就上来，真特么是人才啊，于是开口说道，“暂时先观察吧，明天早上再做一次扫描，还有，通知他家里人赶快过来吧！”说罢，医生又扭头交代护士今天晚上要怎么用药。

这边的金老跟涛涛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又是啥意思？

金老终究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男人，理了理衣角，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我们都能接受。”

“对，你说了，我们心里也有个数。”涛涛说道。

医生一愣，“啊？什么意思？”

金老见医生开始装傻充愣，于是干脆单刀直入，“他家里又是老又是小的，一时半会儿肯定接受不了，我知道你们这一行当的说话都比较含蓄，你就跟我们说，他现在是不是想吃啥就吃点啥，想喝啥就喝点啥，也不需要省钱了，该花就花，然后还有什么心愿尽快达成，对不对？”

“对，大夫要是这么说，我们也就放心了。”涛涛赶忙补充道。

“千万不要跟我们隐瞒了。”金老强调，“这边要是吃席的话，肯定得提前准备。”

小护士一听噗嗤一声就乐了。

医生没所谓的一哼哼，“不至于，已经脱离危险了，也不用吃席，你们留人陪护吧！病人现在应该是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不能讲话，你们要注意点，不要说一些影响他情绪的事儿，好了，暂时就这样了，有事再叫我。”说罢，医生一扭头带着护士离开了，隐约间，仿佛还跟小护士说了一句……“脑子有泡！”

这时候，兵哥的手机里有人发来语音消息，金老赶忙打开来一听，里面传出了一个老大不小中年男人的声音，“今儿晚上八点副本，你可早点上线啊！”

金老看着病床上浑身挂满管子的兵哥，于是给对方回了一条，“上线肯定是上不去了，现在上坑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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