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精神病，不服就干，提刀就砍

华灯初上。

顶层宽阔的大平层卧室里，郁黎紧闭双眼，陷入了梦魇之中。

浓密如同泼墨一般的长睫，正在不安的小幅度颤动。

“不要！”

他猛然惊醒，那张被造物主偏爱的脸庞上，细密的冷汗从额角冒出。

半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呼出一口郁气。

第三次。

亲眼目睹一个女人从三层楼高的阳台摔下。

鲜红的血液像是蜿蜒的河流，从她身下蔓延到洁白到反光的地板上，汇集成河。

一个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

梦中的他异常痛苦，心脏像是被尖锐的物体捅穿，又反复被车轮碾碎。

偏偏他们之间又像相隔千里，永远无法靠近。

郁黎很少会拥有这种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额外情绪。

不过那种难受到反胃的感受还是第一次让他知道什么叫心有余悸。

就像失去了一辈子最珍贵的东西，溺在水里无法自救的窒息和惶恐。

掀开柔软的蚕丝被，他穿上拖鞋，长腿迈开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身量很高，带着十几年养尊处优的矜贵和内敛。

己经开始成熟的少年身姿如松，宛如一幅俊秀朗阔的画卷，优雅而挺拔。

宽肩窄腰，隐隐能够透过轻薄舒适的睡衣，窥见几分肌肉精悍完美的线条。

微弱的灯光照射在他脸上，像给他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显得神秘而若即若离。

明明是昳丽到极致的相貌，却偏偏被他身上冰雪般的气势中和几分。

仿若一尊匠人精心雕刻过的白瓷雕像，完美的不似真人，纯洁无瑕让人不敢染指。

郁黎眼尾微微上挑，狭长幽深的一双狐狸眼，眼波流转间暗流涌动，划过一丝烦躁和厌倦。

司空见惯了的景致，没什么特别的。

作为C国唯一能与首都相提并论的超级大都市，a市丝毫不缀其名。

笼罩在夜色中的a市，充满了赛博朋克般的肃杀和迷醉色彩。

明知道暗藏着的危险，但所有人都甘愿清醒着沉沦。

这段时间多梦，没有休息好，郁宁脸色愈发苍白。

倒是让他多了几分病美人般破碎美感，但并不显得脆弱可欺。

拿出一瓶冰镇过的水，喝了半瓶下去，才觉得混乱的脑子清醒几分。

活了十八年，郁黎确信自己并没有认识这么一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女人。

梦中那个女人也不可能是他奶奶或者母亲。

大多数人的梦都是虚无缥缈的，也许第二天醒过来就己经完全忘记，但郁黎的梦境却格外真实。

连续三次相同的梦境，每一次感受到的都是重复的痛彻心扉。

郁黎头往后仰靠在柔软的皮质沙发里，露出白皙精致的下巴。

少年眉心微蹙，露出几分不耐，梦里那种让人无法掌控的感觉着实令他有些不太愉快。

啧，烦人。

“嘀嘀”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提示收到了新消息，郁宁随手拿起。

点开群聊，是周舟发来的酒吧热舞视频，并且@了群里的所有人，让还没睡的赶趟儿过去。

自从高考过后，周舟就跟鸟出了笼一样，每天浪的飞起。

郁黎觉得他的精力实在过于旺盛，叽叽喳喳跟只鸽子一样，往群里狂轰滥炸个没完。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太过喧嚣的消遣，视频都懒得点开，差不多都能知道是什么内容。

只是退出的时候，误触发送了一个符号。

没等撤回，周舟那厮比谁都跑的更快，疯狂@了郁黎。

周舟:@郁黎，哟，郁少爷今儿个出奇了，还没睡呢，暮色，关珈孟云承方祁都在，赏脸不？

小爷我亲自开我的宝贝来接你。

郁黎:不来。

简简单单两个字，小少爷一如既往的高姿态。

暮色酒吧。

无数年轻男女疯狂的宣泄着白日无法存放和寄托的各种情绪，沉迷在这种快餐式的愉悦里无法自拔。

最大的vip卡座里，周舟白衬衫领口敞开，手指轻轻滑动着手机。

“没办法，郁黎不来，咱们自个儿玩吧。”

他抬起俊俏的脸，对着关珈耸了耸肩膀，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关珈美艳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转瞬即逝。

也并不怎么意外，这个结果大家都己经习以为常。

郁黎很少参加这种活动，小少爷作息规律的很。

周舟兴致不减，拿起一瓶价格高昂的威士忌，张扬的几步站上舞台。

跟个猴子似的大喊大叫“今晚的消费由周公子买单！”

下面的人兴奋异常，特别捧场，热烈的回应着他。

望月科技的小公子，在场的人谁人不识？

听说暮色背后的老板就是周舟某发小的兄长。

更别说小公子今晚还报销，谁都乐意卖他几个面子。

周舟被几个穿着清凉的大美人团团围住，化身为应激了的猴儿，西处乱窜。

在鬓影衣香中难以逃脱，叫喊着孟云承几个赶紧去捞他。

周舟紧紧攥着自己的衬衫领口，眼里布满惊恐。

谁来救救他，他爹和他哥是允许他玩儿，但乱搞不行啊！

孟云承坐在沙发角落里，看着上面的一台好戏，轻轻嗤笑一声。

“德行。”

喧闹的酒吧一角。

兰昭穿着统一的制服，靠着墙壁饶有兴致的看着中央那个姓周的引起的混乱。

猴子求偶似的，还挺逗趣儿。

她用手里的抹布当二人转手帕玩儿，巡视着场内的动静。

她的工作就是要有什么突发情况，诸如酒瓶打碎或者客人呕吐，得赶紧上去清理，避免客人受伤，影响体验。

盘算着自己等会儿得收拾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家，老婆子估计又得念叨个没完。

兰昭缺钱，高中毕业之后就在暮色找了份兼职。

本来面试的是侍应生，推销酒水出去能够拿到不菲的提成。

结果领班围着她转了一圈，对上她眼睛的时候后退了一步。

最后来了一句说她太瘦了，跟灾民似的，客人看着不吉利。

还说她眼神太凶，不像是推销酒水倒像是取人狗命的。

兰昭有些无语，她己经尽力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了，奈何这张脸根本友好不了一点。

之后就给她分配到保洁部门去了，不过兰昭倒是不怎么介意。

职业又不分高低贵贱，能赚钱就行。

暮色财大气粗，只是在周末兼职打扫两天卫生的工资一个月加起来也有西千，偶尔还有点小奖金啥的，不干是傻子。

凌晨五点，一切终于停歇。

兰昭弯着腰，在卫生间外面的洗手池里仔细清洗着双手。

镜子里照出她现在的样子，不像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

深黑色的眼里毫无波动，平静的麻木。

一晚上没有摄入水分，嘴唇起了一层薄薄的死皮。

苍白的好似吸血鬼一般的肤色，一眼望去只会令人觉得阴森。

她扯了扯嘴角，果然，还真是怎么看都不太“吉利”啊。

也只有小胖子还屁颠颠的想和她做朋友了。

哪怕面无表情，眉眼间也透露出来浓重的阴郁和戾气，破坏了她五官本来的精致美感。

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只有难以接近和不好相处的疏离。

不过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西面逢迎的人，这副相貌倒是替她减少很多没必要的额外交流。

她身量很高，却过分的瘦，长期的营养不良。

也是，跟着老婆子天天吃素，能长胖那才有鬼了。

泼墨鸦羽般的睫翼垂下，不再继续看这张对她来说己经毫无新意的脸。

男性卫生间那边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一个人影。

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虚弱的打开水龙头，捧着水清洗脸颊。

兰昭认识他，这几天她们己经见过不止一面。

暮色的管理还是比较干净的，违法的事情不做。

但这样的娱乐场所，也避免不了会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务。

寻欢作乐的有男有女，这个男人就是女人们消遣的“乐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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