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臣正悄悄在白纸上画画，画上是一只潦草的蝴蝶，它的轮廓被多次随意的重构。
这是他梦中的蝴蝶。
他说不清这只蝴蝶长什么样，梦中是怎么看到这只蝴蝶的。
最终，这支还未完全涂绘完整的蝴蝶被林翊臣用黑笔打了三个圈，宣告了这次艺术的句号。
“林翊臣，等下下课去踢球吗？”
“我不去了。”
林翊臣正低着头找着老师正在讲什么。
“好吧……我们还少一个人，待会儿去问问敖朔。
对了，听说我们要换一个新的物理老师，说是我们这个物理老师家里出了什么变故，要辞职了。”
林翊臣没有吱声，他的余光里己经瞥见讲台上的老师在朝这边观望了，他也并不关心余尘讲话的内容。
半听半发呆的状态下，不知觉中就下课了。
“慈哥，帮我带个晚饭。”
林翊臣将饭卡甩向慈铭泽，自己转头摊开刚刚老师所讲的难题，凭着自己半知半解听到的内容，重新复盘这道题的思路。
教室里的同学或两两成对或西人成行，熙熙攘攘走向食堂。
终于解开这开题，林翊臣满意地伸了个懒腰，望着教室里零星的几个人，撇了撇嘴，起身去厕所。
走廊外是油画般的风景。
晚霞轻踩黄云，微风肆意喧哗。
不过林翊臣不觉得这风景属于他。
厕所里很暗，窗外是金黄色的世界，只有林翊臣一个人。
打开隔间的门，林翊臣愣了一下，他似乎听到了谁在唱歌。
林翊臣愣了一会儿，厕所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旁边几个隔间也都是空着的。
林翊臣身后半敞开的门自动缓缓关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林翊臣只是当做了幻觉。
恍惚间，林翊臣好像又听到了奇怪的歌声，这次更清楚，似乎是从楼上传出的。
林翊臣走向窗户口想要听的更清楚一点。
刚探出头，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林翊臣下意识接住，还没缓过神来，又有一件东西落下来，林翊臣赶紧后退，瞧着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然而余光却陡然一暗，传来了什么东西重重量磕在窗台边的声音。
似乎是有鸟类被惊动了，嘶哑的叫着。
林翊臣手里拿的是只鞋，觉得手里的东西是湿的，似乎黏糊糊的。
林翊臣再次望向下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一滩深红色的血液以他的脑袋为中心散开，像是一朵被碾碎的玫瑰。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林翊臣觉得，这位女生正死死盯着自己。
接着窗口的夕阳，他也真正看见了手中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只被鲜血染红一半的帆布白鞋。
林翊臣再次望向楼下，少女的脸忽然扭曲成漩涡，校服被染成红色，身边是怒放的玫瑰，血红的花瓣像雨，缓缓飘零。
女人的脸最后成为了最大最艳的一朵玫瑰，凄厉的歌声令林翊臣浑身一震。
整个世界都在扭曲。
林翊臣伸出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首到他张开手掌，一只蓝色的蝴蝶悠然盘旋。
梦醒了。
天刚刚黑，警车的鸣笛声充斥着偌大的校园，敖朔从警车的副驾驶下来，嘴里叼着几乎燃尽的烟，身边一位警员立马凑过来，详细介绍了大致情况。
“死者叫路林娟，15岁，高一三班的学生，初步调查，死者在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遇害，死者身上有明显的殴打痕迹，右手手腕和左脚脚腕有多道伤口，后被人从窗户扔下，从位置上看应该是某一层楼厕所的窗户，至死原因还在查。”
校园霸凌？
敖朔将烟头泯灭，“我证据说明他是被扔下来的吗？”
“没有，不过死者的伤口很新，应该就是刚刚造成的，所以我们初步认定是他杀，所以觉得是被人扔下来的。”
敖朔思索片刻，“有目击者吗？”
“没有，那段时间学生们大部分都去食堂了，不过要说见证人的话，有一个。”
敖朔眉毛微微上挑，“什么意思。”
“当时西楼的厕所有一位男生，叫林翊臣，看到了路林娟掉下来，他还捡到了死者的一只鞋……捡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接。
他声称听到了奇怪的歌声，去窗口想要找到声源，被死者的鞋砸到了头，顺手接住了。”
敖朔点点头，“那位同学现在在哪，我自己去一下，先把教学楼封了，查仔细从哪个厕所窗户掉下来，着重检查一下窗户旁边有没有指纹。
哦，对，我们把重点放在教学楼的其他地方，尽量把时间地点缩短，让学生们早点能上课。”
学生们提前放学了，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格外安静，其他栋的学生都还在上课。
宋罗领着敖朔来到一间办公室里，一个拘谨又安静的男生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旁边一个老师模样的人正在安慰他。
“同学，你好。”
敖朔很客气地坐在林翊臣前，“麻烦你了，我们了解一些事情之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林翊臣点点头。
敖朔打量着这个一脸书生气的男生，“你是几班的？”
“高一八班。”
“刘老师。”
宋罗示意林翊臣身边的老师，和他一起出了这间办公室。
“今天发生的事肯定吓到你了吧？”
敖朔脸上挂着友善的笑。
林翊臣没有抬头，“嗯。”
敖朔调整了一下姿势，细细观察着林翊臣的表情，这是他的职业病。
“你认识那个女生吗？”
“认识，她和我都是广播站的，我们同一天值班，算是她的朋友。”
“下午放学后，你没有去食堂吃饭吗？”
“我当时在解题目，托了同学帮我带饭。”
敖朔点了点头。
“听说你当时听到了奇怪的歌声，能详细说说吗？”
林翊臣轻轻用右手拇指摩擦着左手，“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厕所，突然听到了很微弱的歌声，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好像是女生唱的，也可能是偏中性的男生，但我想找找是谁在唱歌时，这歌声好像突然停了，我以为是幻听，没多在意，谁知歌声又响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我想着去窗口看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头，接过来发现是一只鞋子，我以为是什么人恶意高空抛物，缩回了头，谁知道又有一个人影落下来了，我往下看时……没事了，这与你无关。”
敖朔拍了拍林翊臣的肩膀，而林翊臣始终低着头，“嗯。”
“关于路林娟，她在学校里怎么样？
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
“我对她了解的不多，她很开朗，朋友挺多的，至于最近……”林翊臣刚想说什么，突然停止了。
“最近我没怎么见过她，不太清楚。”
敖朔深深看了一眼林翊臣，“这样啊，那好我们以后再谈，以后有些调查还需要麻烦你了。
这也是为了尽早破案，还你同学一个结果，希望你理解。”
“好。”
林翊臣这才抬头。
敖朔又拍了拍林翊臣，起身出门。
“小宋，他掉下来的地方在哪里？”
敖朔点了根烟。
小说《夕拾过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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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洛